秦子穆从小到大都是个混子,禁足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,何况此次有人比他更惨,因此德安王到时,这小子正笑呵呵地陪美人玩捉迷藏,满院子的跑。
管家正站在石桌边叹气,转头就见王爷从凉亭后的小道走出,他倏地站直身子,刚欲抬手作揖,就见他家世子虎扑着抱住了王爷。
“美人,亲小嘴。”秦子穆的手顺着美人的头发往下一摸,瞬间一惊,“这腰身怎么如此之粗!”
当然是因为你瞎啊。
管家叹了口气,朝屏息的侍女们挥了挥手,示意她们快些退下。
秦子穆骂骂咧咧地揭开眼睛上的黑布,睁眼一看,瞬间吓得后退两步,那只手还停在半空,随着他的声音颤巍巍的,“爹,你站这儿干嘛呢!差点给我吓废了。”
“你这宅子都是靠你老子得的,我还不许来吗?”德安王抬手就是一个暴栗,“你看看京都里哪家儿子比你更混账!”
“以前就算了,这次我可不服啊。”秦子穆转着黑布,“我这次是为朋友出头,这叫仗义。”
“你这叫蠢!要不是陛下仁慈,就凭你出手打皇子,你这颗脑袋就该落地了!”德安王伸手去拧这混账的耳朵,偏偏混账躲得快,溜了个老远。
他气得半死,跟上去道,“咱们家什么都没有,你出去耍横之前能不能想想你爹我?我活到这个岁数容易吗!”
“哎呀,爹你放心,这事儿不大。”秦子穆走在前头,毫不顾忌地道,“犯事的是五皇子,你知道他说什么吗?他不仅说衍之是陛下的私生子,还说衍之是陛下养在外面的小宠,这话陛下听了,可得记一辈子。所以这五皇子啊,注定是没什么出息咯!”
德安王闻言叹了口气,“五皇子这话说得忒犯忌讳,难怪陛下震怒,但这都是人家父子的事,我说的是你!你知道那九公子到底是何来历吗?你就屁颠颠地往人家跟前凑!”
“我不知道啊,但我觉得这不重要。”秦子穆将黑布往天上一扔,又跑过去伸手捧住,转头看向他爹,“我是混日子,跟谁混不是混嘛!”
“蠢货。”德安王低喃,“也不看看人家能不能混日子。”
秦子穆见状凑过去道:“爹,嘟囔什么呢?”
“没什么。”德安王看着他,嘴唇嗫嚅,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,“管不着你了,反正你爹也大把岁数了,随便你闹腾吧。”
“您这才四十好几,说得跟耄耋老朽似的。”秦子穆撇嘴,抬眼时双目骤然发亮——
“衍之!”
德安王闻言一愣,转头见卫溱正蹲在墙头,朝这边挥了挥手,随即一跃而下。
身边的混账跟狗见了骨头似的跑过去,两小子笑嘻嘻地说了什么,勾肩搭背地走过来。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,转身欲走。
“王爷。”卫溱上前行礼道,“还没来得及跟您道歉,这次世子是受我连累,您若是要训诫,小侄诚心领受。”
他道一声“小侄”,有亲近之意,这话便成了晚辈对长辈,而不是朝臣对王爷。
德安王伸手扶住他的手臂,说:“小子们交朋友,只要两人诚心,玩得快活,我也管不着。倒是这小子还在禁足,你爬墙头得小心被人看见,否则传到陛下耳里,你们俩又得挨训。下次来玩记得走侧门。”